豬肉價格又降了。據商務部監測,11月25日至12月1日,全國食用農產品市場價格比前一周下降0.8%,其中豬肉每公斤批發價格下降3%。從農業農村部對200個批發市場監測調度數據來看,全國豬肉價格已經連續4周回落,降幅超過20%。
近期,在以豬肉為代表的食品價格推動下,消費物價指數(CPI)出現連續快速上漲。同時,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PPI)及生產資料出廠價格卻連續同比下跌,物價走勢出現明顯分化。受訪專家普遍認為,從我國經濟基本面以及貨幣政策環境等因素來看,當前沒有形成全面通脹的基礎。預計到2020年下半年,隨著翹尾因素影響減弱,PPI將企穩回升;豬肉等食品價格繼續回落,CPI受食品價格上漲的沖擊逐步消退,兩者分化將趨于收斂。
物價分化將于明年改善
今年以來,CPI一路上揚。10月份,CPI同比漲幅為3.8%;1月至10月平均,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比去年同期上漲2.6%。在CPI連續過快上升背后,食品價格尤其是豬肉價格快速上升尤為受關注。從今年年初開始,蔬菜、鮮果和豬肉價格輪番上漲,推動食品煙酒類價格同比增速由1月份的2.0%上升至10月份的11.4%,影響CPI上漲約3.37個百分點。在食品中,豬肉價格上漲101.3%,影響CPI上漲約2.43個百分點,占CPI同比總漲幅的近三分之二。
與CPI走勢形成鮮明對比,PPI連續走低。今年7月份,PPI同比增速為-0.3%,這是自2016年四季度以來PPI首次出現負增長。10月份,PPI同比下降1.6%;1月至10月平均,PPI比去年同期下降0.2%。其中,10月份生產資料價格同比下降2.6%,而生活資料價格同比上漲1.4%。
實際上,此前也曾出現過CPI與PPI背離,尤其是CPI上升、PPI下降的現象。機構人士認為,本輪背離是豬肉價格上漲引領CPI上行、國內基本面和國際原油價格帶動PPI下行造成的。此次CPI上行不與國內經濟基本面走勢直接相關,待CPI回歸到與宏觀基本面同一軌道、PPI有所上行,物價分化情況將結束。
10月份以來,生豬基礎產能已經開始恢復。農業農村部畜牧獸醫局局長楊振海表示,11月份生豬生產形勢應該更好,同時進口力度也在加大,市場總供給預期較好,不支持豬價持續走高。
民生銀行研究院宏觀分析師王靜文在接受《金融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當前上下游價格背離反映了當前社會總需求偏弱與部分商品受供給波動產生結構性通脹交織的局面。預計明年1月份CPI可能沖高后回落,明年年中以后豬肉價格或大幅回落,核心CPI將保持在1.5%至2.0%的溫和區間;而在生產回升、翹尾因素減弱等影響下,PPI將有所回升,明年二者缺口會有所改善。
“短期內食品價格仍處于較高水平,CPI同比漲幅可能仍會高于3%。不過非食品價格和核心CPI較低,CPI持續上升可能性較小。”交通銀行金融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劉學智在接受《金融時報》記者采訪時預計,隨著豬肉價格走穩回落,明年一季度CPI可能明顯下降。PPI負增長態勢還將延續,未來有望逐漸走穩回升,可能明年下半年回正。針對物價結構性分化狀況,他建議,一方面要加大逆周期調節力度,重點緩解制造業下行壓力;另一方面要防范結構性物價上漲,擴大各種肉類食品供給。
不存在持續通脹或通縮基礎
本輪結構性通脹是否會演化成全面通脹,備受關注。央行在《2019年第三季度中國貨幣政策執行報告》中也提到,CPI同比漲幅走高,結構性特征明顯,要警惕通貨膨脹預期發散。總體來看,當前我國經濟運行總體平穩,總供求大體平衡,不存在持續通脹或通縮基礎。首先,當前豬肉生產正逐步恢復,豬肉價格不會再大幅上漲。并且豬肉價格向其他非食品項傳導有限,最多只能延伸至上下游產業,不會引起非食品價格普遍上漲。
“當前CPI較快上升并不意味著我國已經發生或者將要發生通貨膨脹。”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范志勇認為,核心CPI和服務類消費品價格平穩,表明當前CPI上升主要是供給方面因素造成的。嚴格來講,這種少數商品價格上升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通貨膨脹。此外,盡管當前CPI和食品價格上漲,但銀行間市場基本保持穩定,表明市場對于未來通脹預期較為穩定。
其次,央行實施穩健的貨幣政策,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引導貨幣供應量M2和社會融資規模增速與名義GDP增速基本匹配,不具備形成全面通脹的貨幣政策環境。
王靜文告訴記者,當前CPI持續上行是受供給端影響的豬肉價格在起作用,而非經濟過熱下的需求旺盛。相反,非食品價格與PPI的低迷反映了社會總需求偏弱。在貨幣增速保持穩健的情況下,結構性通脹難以轉變為全面通脹。
值得注意的是,還有一種觀點認為,隨著CPI和食品價格逐漸走高疊加GDP增速下滑,中國經濟存在滯脹風險。中國銀行澳門分行高級策略分析員丁孟告訴記者,現階段我國不會出現滯脹。一方面,我國經濟基本面長期向好,經濟增速雖有放緩但仍保持在合理區間,不存在“滯”;另一方面,滯脹根源是信用擴張。當前豬肉價格影響CPI大幅上行不具備長期性。同時,貨幣政策不搞“大水漫灌”,市場流動性合理充裕;積極的財政政策也未持續性擴張,不會形成“脹”。